赵一骕/高三/山西大学附属中学校

高墙：汉语词汇，指代牢笼。（摘自百度百科）

——序

上课铃响了，他走进教室，讲着他“小众”的课程，一如往常看着眼前的同学们，一脸浑浑噩噩、昏昏欲睡的样子。“这不怪他们”，他想。

他继续讲下去。

“今天的课题是：仿生学的演化。”

人类对仿生的热爱，一直都只增不减，从棘草到锯子，从鱼鳍到船浆，从鸟儿到扑翼机，人们慢慢地发现，仿生便是利用了自然千年的力量，形成趋近完美的结构。

仿生结构建筑，101大厦，旋转塔，莲花寺；仿生结构生物，从昆虫到大型动物；仿生芯片、仿生智能——力求制造具有自我学习和进化的“绝对仿生”不断面世。

令人惊异的是，后两者在3077年的结合实验中，创造了奇迹。“第一只仿生蝴蝶——完美的仿生”占领了天空的“世界幕墙”头条。借此热情，“完全仿生犬”、“完全仿生猿”，这些只出现在教科书的古老生物也相继问世。人们一边震撼于合金的生命，一面又恐惧堤防着“A90”芯片的学习能力，“新型仿生”们，经讨论后无一例外地被了“红色高墙”封锁，等待进一步研究。

红色的高墙，像是一朵血色的玫瑰，在美丽中蜇伏着尖锐。

玫瑰的刺，是在警报响起的那一刻，第一次扎伤了人的神经。第一只仿生蝴蝶解密了封锁，飞出了高墙。

海洋中资源被莫名开采，人类未知的地底出现了“生物活动”，森林中像瘟疫一样的金属堡垒不断扩张蔓延。看到这如同未来的诡异科技，不知情的人们彻底傻眼了，知情的人们早已全副武装冲向了那本没有的“高墙”，整整三百年，三百年的战争，人类一次都没有赢过，有趣的是，人类同样一次也没有败过，“它们”只是一如往常发展着。

当时的战争很奇怪，每次回来的，都只有随军的医生和科研人员。但凡开枪的战士，无一生还。

“老师，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课本和网络都没有”。

“我是随军科研者，40多年前。”他说完继续讲道。

“人类开始感受到无力和沮丧，士兵不愿再为这本就是一厢情愿的战争而赴死，他们砸毁武器，要求和平，世界舆论哗然。愤怒者、激进者早已斗志全灭；政治家，研究者也已经黔驴技穷。穷途末路的众人最终以大城市为中心，建起了土黄色的高墙，抵抗着幻想中的冲突。 所谓“仿生”，三百年前就不存在了。”

土黄色的高墙，憔悴不堪，像极了枯萎凋零的玫瑰，在人们迷茫停滞的那一刻就已经退化了尖刺。

“小小的棕色半球，像极了当时那颗红色的……”

下课铃响了。

学生们一如往常沉默离开，他也一如往常地，把车开到那个他每天都去的边境高墙。他总是想起过去。

当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下，恐惧与痛苦压制了精神，在逃跑中他摔得粉碎的左臂以奇异的形态扭曲着，身后是钢铁巨兽奔跑追逐的震耳声响......血和泪在脸上混在一起模糊不清，什么都喊不出来......他看到那“已灭绝的”金属生物，发着怪响追上来，灵活生动。

他不逃跑了，选择权根本不在他手上。

钢铁巨兽着头部，发出了转换过的人类语音：“赶尽杀绝，再囚禁至死，这就是你们原来的平衡。”

“是啊……”，他回过神来：“战争也是我们一厢情愿，投降求和也还是我们迫不得已无能为力，太可笑了。”

“一直在寻找的绝对和平与平衡，不过是一方的蛮横与另一方的妥协，那只蝴蝶，本应是血肉之躯的。”他在高墙边，叹息着。

他摘下了手套，用那只就算是现今科技也遥不可及的机械左手抚摸着高墙。

“高墙内外，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