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带齐了吗?我跟你说,,别总想着靠什么全显屏啦,机能笔啥的,要动脑子!”老妈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叨叨个不停,听得我都快吐了。不就是上个大学吗?又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暗暗嘲笑了老妈一番,说道:“船快开了,妈,我要走了!”“路上注意!”简单的告别之后,我自由的大学生活就要开始了,在2071年的8月31日。
我高考发挥得不错,考上了建造在大洋深处的人类先进技术研究院附属大学。自从2041年建校以来,这所学校就以复古典雅的风格和舒适宜人的环境著称——也就是说,这是全球唯一一处不被人工智能和超级计算机控制的地方,它的时间停在了工业化以前。更神奇的是,据说授课的老师都是“仙人”,有各种优厚的待遇不说,居然是在教室里亲自给我们上课。“高中时的努力果然是值得的!”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地效飞行器从海岸出发,不到半个小时就抵达了港口。说实话,当我有生以来头一次看见红砖砌好的路面时,我几乎不敢踩上去。在全球都找不到一处砖窑的今天,我脚下的这条路造价堪比一艘中型航母,踩裂了都没法赔,只能硬着头皮去古代遗迹上撬一块下来。“前面的麻烦你快点下好吗?”后面不耐烦的声音吓得我赶紧走下舷梯。这座浮动的豪华城堡的居民们,现在是否准备好迎接我们了呢?
从下船处步行穿过一片草地,我和我的同学们来到了教学楼前。自从幼儿园之后,一般家庭的孩子都是在家里用移植在脑内的学习型DNA计算模块,通过深度睡眠来接受知识,课程也是由人工智能安排的。只有少数家境优越的孩子才能享受人工授课的奢侈服务。真是未敢妄想过自己也可以在某一天踏入宫殿般高大的楼房。“哎,你的脑内模块卸了吗?”“当然了学校不是三令五申不让用吗?”“可是好担心啊,万一我跟不上咋办?”人群中涌动着躁动和兴奋。
突然,巨大的机械声沉闷地从墙体中传来,教学楼的石门拉开了。从中走出一个身穿制服的青年男人,笑着说:“久等了,各位。我叫张传道,今年72岁,从今天起担任你们的辅导员,请多指教。”等他说完,人群中沉默了几秒,便是整齐的惊呼。72岁的人,怎么看也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国家为了保护知识型人才,给我们老师提供了不少福利呢。”张老师颇为自豪地说,“这座海上浮城上装修的最好的房子就是我们辅导员教师的住宅。没有各种全息屏幕,没有定期注射的纳米保健机器人,是不是有些世外桃源的氛围?”他是的是如此易懂,但我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看不知道,人类对教师的重视真不是说着玩的。“我之所以看起来这么年轻,正是因为国家安排生物科学院帮我们延长了七倍于常人的寿命。”这下子,我们纷纷恍然大悟,怪不得教师选拔考试的通过率只有千分之三,这种待遇可是无法大规模推广的。
接下开的几天里,除了极快速的基础知识灌输,能力课、研讨课以及高级知识课都是由张传道老师带着我们上的。这个充满活力的“老头”,以他强烈的感染力征服了我们。他时而充满敬畏地讲述爱因斯坦的贡献,时而咬牙切齿地诅咒旧式武器的研发团队,时而一脸严肃地分析艺术作品中的光学原理。我头一次发自内心地认同知识,并且前所未有地对人类感到惊奇。在以前,所有的哲学、历史、艺术知识,都是在眼皮的一升一落之间获得的。它们只是和葡萄糖、氧气一样,是设备生产的产品,甚至还不如这些廉价的养分来得有用。现在,我彻底沉浸在它们之中,巴不得让每一个细胞都呼吸到这种前所未有的又令人恍如隔世的情感。
九月十日,教师节这一天,传道给我们上了一堂特殊的课。“我今天来讲讲老师这个职业。”大家都很奇怪,因为他今天的神情异常庄重。“你们可能现在还不明白,当今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就是全球气象总署的那一台——明明已经先进到可以算出全球大气中每一个分子的运动轨迹,已经先进到了可怕的地步,为什么我们仍要坚持使用真人在现场授课,而不是开发足以以假乱真的仿生机器教具?我来说说我年轻时的经历吧。二十年代,我去参加人工智能量产化的研发工作。当时的人工智能已经臻于完美,再复杂的逻辑问题它们都可以解开。即使再往前推十年,它们的能力也还是可以虐得人类抬不起头来,哪怕是围棋。但是--------”
传道抬高头颅,深吸一口气后长吁:“它们的情感是假的,是永远完成不了的废品。我在实验室里问它,为什么战士敢于抱着炸药与仇敌同归于尽时,它的程序在运算百余秒后死机了。之后好几十次,结局相同。”
“它们记得住历史,记不住逝去;做的到工作,做不到奉献;能提醒人的冷暖,不能关心人的生死。因为这都‘不合逻辑’。”
“我们教师,是真正的纯洁者,自从领到执照后就永远为人性守灯塔。人工智能会举起武器攻击人类,而我们就会指导人们战胜它。”
掌声响起,窗外的枕树绿叶茂盛。
指导教师:
高阳美,现临沂一中高级教师,从教十一年,市教学新秀,市教训成绩奖若干,校优秀班主任,县优秀团员,校模范党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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