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了一地,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光芒。“你小子竟然管起老子来了!”一个老人气得满脸通红,地上的板凳和破碎的窗户可以证实他上一秒的愤怒。“我就想给你换个手机,爸,您至于发那么大脾气吗?”一个年轻人躲过一劫,一脸委屈。还好刚才他父亲的气力不算大,再加上手机为他计算了躲避路径,否则手疼几天就在所难免了。“不换,说什么都不换,除非我死,或者你把你爹和手机一起换掉!”老人气喘吁吁地对他说。“我……”年轻人一时语塞,就带着协议上了楼。这个老人,是我的主人。我作为老款手机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您儿子也是为您好……”我小声发出语音。“你也气我是不是?再气我就把你关机!”于是我不再说什么。
过了两天,修理工人换上了新窗户,和修理工人一起走出家门的,还有结束假期的我主人的儿子。他上次回来是参加母亲葬礼的。“墩儿啊,咖啡什么时候煮好啊?”“还有两分钟,先生。”“墩儿”是主人为我起的名字,也是他儿子的乳名。我是我主人在他儿子10岁那年,花了两个月工资,为“墩儿”买的生日礼物。上大学后的“墩儿”换了新款手机,我也就回到现在主人的手里。主人儿子上大学直至现在就一直在外地,长时间也不回来看主人,我也就一直被主人用到今天。
我自知系统老化,反应速度跟不上,硬件也磨损严重,无法再为主人服务多久,就向主人介绍其他款手机。“您看,现在植入型手机多先进啊!您应该……”每次没说几句,就被主人调成了静音。
一天,当我再次向主人推荐后辈的时候,主人就打断我:“你被生产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产品所有者服务。”“那么区别其他产品,你的机型特点是什么?”根据我的版本信息,我回答:“模拟人脑进行计算分析,并根据情况做出最有利于本机所有人的信息决定。”“那好,现在最有利于我的就是陪在我身边,安心当个伴儿。”“请定义‘安心’,我的芯片无法理解这个词。”主人擦了擦我的屏幕,说:“你还不明白,我想你会明白的。”我又被调成静音。
终于有一天,主人弄坏了我的充电器。原厂已经停产,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你还有多少电?”“百分之四十。”我回答道,“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为我的电池提供能量了,希望您在我之后能找到一款更好的手机……”“别出声了,节省电量。”主人不作声,像是在陪伴我。之后的几天,主人像是失了魂,也一直不和我说话。一天,主人的病又犯了,让我拨打急救电话,之后,我的电量就只剩百分之二十三。我,被关机了。
很长时间之后,我才被唤醒,叫醒我的不是主人,而是另外一个“墩儿”,他跟我说主人病危,主人要求再和我见一面。
“你好啊,主人。”我以尽量轻松的语气说。“墩儿。”主人对着我说,“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玩它,它对我来说,就是你的影子,长大了,你也不怎么回来,对我来说,它就是你啊!”主人虚弱地把我揽入怀中,闭上了眼睛。“父亲!”我和另一个墩儿一起说。我觉得,他就是我父亲。
两天之后,电量耗尽的我入了土,随着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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