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进入会场前请上交移动设备。”莫柏有些惊讶地打量了这个黑制服卫兵，果然没有发现一件移动设备。“兄弟，上头的新规定，我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幸好咱当兵的都不允许植入，否则这老百姓也不用看病了，医院全住上军人了。”戴着上尉臂章的卫兵苦笑。

所谓的移动设备也就是一架眼镜，官方名称为“半完全潜入式移动虚拟现实系统”，结合了移动通信、信息管理和虚拟现实技术，一切控制只需要大脑和眼球就能完成，可谓现世最方便的体外移动设备。

会场不太大，十把椅子上坐了六个将军和四个老头儿，剩下几十个中级军官都在后面站着，一个个神情尬尴。莫柏站到了一个在“系统”中结识的小军官身旁，右手在空中比画了两下，准备做会议记录。

“别比画了，你现在就是一个肉眼凡胎。”“哦哦。”莫柏连忙收回右手。他瞄了一眼其他人，很明显，这帮年轻军官一个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国居民完全潜入率已经超过35%，其中40岁以下的年轻人占到了76.3%，这意味着有6亿居民放弃了自己的肉身，将意识潜入Underworld。同时，居民的生育意愿进一步降低，人口自然增长率已经降到-0.01%，情况不容乐观。”

“我国GDP贡献率UW占到了51.3%，人们的工作积极性直线下降，请假时间不断上升。”主讲人停顿了一下，“而人们放假的目的，是为了使用潜行设备进入UW，而不是陪亲人游山玩水。”

一位老者站了起来：“先生们，我今年274岁，当然，这计算了我冬眠的时间。我认为这是不公平的，因为在那期间我没法玩手机——哦，就是一种21世纪的移动设备。所以我没有见到UW的诞生。那么请问，先生们，你们的手上一次摸枪是什么时候?”

“我曾经是开发UW的决策者，也是UW民用的推广者。曾经有个讨厌的家伙说，UW民用会毁掉整个人类文明，我不信，于是我先一步进入了冬眠。可是你们看看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难得的永久和平，连战争都在UW中推演。人与人少了不必要的交流，就少了许多不必需的矛盾。至少莫柏觉得很好，可能只有这些冬眠的人才有意见吧。

“将军，第87次推演结束，第87号文明依然没有摆脱UW的诱惑。”“知道了。”莫柏抽出关于推动UW民用化研究的决策单，郑重写上两字：

否决。他摘下因为刚做完手术而戴着的平光镜，大步走进了屋外的阳光里。